中国农业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 减排进展与展望 基本现状 1. 中国农业温室气体排放中非二温室气体排放占比高 在中国2018年提交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气候变化第二次两年更新报告》中2014年国家温室气体排放清 单数据估算显示，中国农业部门的温室气体排放约为11.98亿吨CO2e，约占当年全国温室气体排放的11%。 其中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在农业温室气体总排放中达到69%，甲烷和氧化亚氮分别占比39%和 30% 。 图 1：中国农业分气体排放占比（2014） 甲烷 氧化亚氮 二氧化碳 31% 39% 30% 按照温室气体排放源来看，排放最高的是来自农业土壤中氧化亚氮的排放，其次是动物肠道发酵的甲 烷排放。 图 2: 中国农业主要排放源和排放量（2014，万吨CO2e） 农业土壤 肠道发酵 农业能耗 水稻种植 农业投入品 畜禽粪污管理 废弃物田间焚烧 0% 5000 10000 15000 20000 25000 30000 35000 注：图1二氧化碳数据和图2中农业能耗和农业投入品标记的数据来自在2014年国家温室气体清单上的计算 1。其他数据基于清单的甲烷和氧化亚 氮排放数据乘以相应的GWP值计算得出。 1 程琨, & 潘根兴. (2021). 中国农业还能中和多少碳？ . China Dialogue. https://chinadialogue.net/zh/5/69745/ -1- 中国农业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减排进展与展望 2. 中国农业非二气体排放仍有上升空间 随着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对食物消费量的上升，来自农业生产的温室气体排放仍将增加。来自粮农 组织2018年的数据显示，和主要发达国家相比，中国人均动物性食物蛋白每日的摄入在40.3克左右2，未来 仍有增长空间。 此外，根据iGDP的测算，农业部门中畜禽肠道发酵和畜禽粪污处理产生的甲烷和氧化亚氮排放将随着 动物性食物摄入量增加而持续上升，农业中的甲烷和氧化亚氮排放到2050仍将是农业中排放占比最高的温 室气体。 图 3：中国农业温室气体分部门和 分气体排放趋势2019-2050 (百万吨 CO2e) 1400.00 1400.00 1200.00 1200.00 1000.00 1000.00 800.00 800.00 600.00 600.00 400.00 400.00 200.00 200.00 0.00 2019 2030 2040 肠道发酵 畜禽粪污 农业投入品 农业能耗 水稻种植 0.00 2050 2019 农田土壤 甲烷 2030 2040 氧化亚氮 2050 二氧化碳 数据来源：iGDP 估算 关键挑战 1. 非二温室气体减排不是目前中国农业政策的优先项 由于中国长期以来对粮食安全的重视，农业发展政策侧重在保障粮食安全和农业环境可持续发展。虽 然基于粮食安全保障和环境污染治理的管控政策为农业减排带来协同效益，温室气体减排并不是农业政策 清单中的优先项。 例如2021年发布的第18份中央一号文件中将农业绿色发展作为推进农业现代化的重要内容之一3，提到 要守住18亿亩耕地红线、并且采取推广保护性耕作、化肥农药减量增效、畜禽粪污的资源化利用，以及加 2 数据来自FAOSTAT, 数据基于2017-2019的三年平均值。 3《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 -2- 中国农业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减排进展与展望 强对农产品质量和食品安全的监管等措施4。这些措施的实施在保护农业资源、改善农业面源污染和提高农 产品质量的同时，也可以减少农业温室气体的排放。但温室气体减排不是政策直接目标。 表 1: 农业领域减排相关政策措施 主要政策 《全国农业可持续发展规划（2015-2030）》 《 “十四五”全国农业绿色发展规划》 《耕地质量提升与保护方案》 《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 现代化的意见》 《数字农业农村发展规划（2019-2025）》 《农业农村减排固碳实施方案》 减排措施 加强畜禽粪污的资源化利用，2025年畜禽粪污综合 利用率达到80%的目标。 推进化肥农药减量增效和有机肥替代；构建果菜茶 有机肥替代化肥长效机制。 推进农膜回收利用和推广环境友好生物可降解地 膜：2025年废旧农膜回收率提高到85%，建立农膜 回收补贴制度试点。 绿色农用机械应用推广，支持农业绿色发展机具、 智能装备纳入农机购置补贴范围。 推动种植业、畜牧业和渔业的信息化、智能化和智 慧化。 到2025年，农业农村减排固碳与粮食安全、乡村振 兴、农业农村现代化统筹融合的格局基本形成。 2. 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农业生产方式为减排技术规模化应用带来挑战 与发达国家的农业生产方式相比，中国农业生产仍以小农类型为主。由于农田规模小，农业生产和经 营均难以形成规模效应，农业生产效率提高缓慢。此外，农村务农人员中年轻人口减少、老龄化趋势严 重，以及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等现状也为农业减排实践的规模化推广带来了挑战。 一方面，中国农田经营规模在2公顷以下的接近70%，而世界多数地区的农田经营规模在5公顷以上5。 此外，基于2017年统计数据的估算显示，中国目前有2.2亿农户，户均经营规模只有0.5公顷，加上流转的土 地，户均也只有0.7公顷6。另一方面，来自《中国乡村振兴综合调查研究报告2021》数据显示，中国农村人 口在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超过20%， 15-64岁的劳动年龄人口中又以初中教育程度的占主体7。 4 http://www.gov.cn/zhengce/2021-02/21/content_5588098.htm 5 Wu, Y., Xi, X., Tang, X., Luo, D., Gu, B., Lam, S. K., Vitousek, P. M., & Chen, D. (2018). Policy distortions, farm size, and the overuse of agricultural chemicals in China.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115(27), 7010–7015. 6 杜鹰. (2018). 小农生产与农业现代化. 中国农村经济, 10, 2‒6. 7 中国新闻网.(2022). https://www.chinanews.com.cn/sh/2022/05-06/9747923.shtml -3- 中国农业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减排进展与展望 潜力分析 iGDP分析发现：采取更多减排行动可以推动中国农业减排。尤其是非二温室气体减排潜力最 大，2050年中国农业减排潜力前三分别是肠道发酵、畜禽粪污管理和水稻种植。 基于现有的国内外农业减排技术和实践，iGDP通过情景分析估算了在采取了这些减排行动（见表2）的 情况下中国农业部门的减排潜力：到2050年，比2019年基础上减少53%, 比2050年的基线水平减少60%。 其中，减排潜力最大的排放源来自甲烷，占2050年减排量的65%，其次是氧化亚氮，占22%。与基准 情景相比，农业部门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在2050年的减排量达到6.6亿吨。 按照不同的排放源分析，到2050年，减排潜力最大的来自肠道发酵，比2050年基准情景减少3.78亿吨 CO2e, 主要的减排行动包括膳食结构调整和使用食物添加剂。其次是畜禽粪污处理，比基准情景减少1.19亿 吨CO2e, 减排行动包括畜禽粪污的资源化利用。减排潜力紧随其后的时候水稻种植，通过调整灌溉方式和采 用水稻直播旱种可以减少7734万吨CO2e。 图 4：中国农业2050年深度减排行动中分气体减排潜力 (百万吨CO2e) 0.00 甲烷 氧化亚氮 二氧化碳 -100.00 -200.00 -300.00 -400.00 -500.00 -600.00 数据来源：iGDP估算 图 5：中国农业分排放源深度减排行动的减排潜力 (百万吨CO2e) 1400.00 1300.00 1200.00 1100.00 1000.00 900.00 800.00 700.00 600.00 500.00 400.00 19 020 021 022 023 024 025 026 027 028 029 030 031 032 033 034 035 036 037 038 039 040 041 042 043 044 045 046 047 048 049 050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 20 农业投入品 农田土壤 数据来源：iGDP估算 稻田种植 畜禽粪污 肠道发酵 深度减排行动情景 -4- 深度减排行动情景 基准情景 中国农业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减排进展与展望 表 2：深度减排行动概览 主要排放源 深度减排行动 肠道发酵 膳食结构调整， 饲料添加剂 畜禽粪污 畜禽粪污产沼和畜禽规模化养殖 水稻种植 农田土壤 农业投入品 农业能耗 减排潜力 (百万吨CO2e) 378 119 灌溉调整、水稻直播旱种的推广 77.34 测土配方，推广缓释肥、氮肥增效剂 87.31 可降解农膜推广，减少农药和氮肥投入 32.31 农业机械能效提升以及农机电动化的推广 65 政策建议 深度减排潜力的实现需要在加强现有减排政策基础上，通过试点示范为减排技术和实践的落地 提供政策、技术和资金支持。 1. 由于现有的减排技术成本较高，例如表2减排行动中提到的采用饲料添加剂和缓释肥和全生物可降 解农膜，需要更多民间资本的参与来推动技术的规模化应用，而已经商业化的减排技术和实践由于前期 投入的成本高，也需要有多渠道的融资方式来支持技术落地。 2. 推动消费者的行为改变至关重要。如前所述，动物肠道发酵的减排潜力最大，其中膳食结构的调 整是关键。因此需要加大力度推广中国定期发布和更新的《中国居民膳食指南》。此外，通过参考国内 外基于助推理论的行为干预策略也将推动居民膳食结构调整。 3. 畜禽规模化养殖和畜禽粪污产沼减排潜力显著。中国现有政策已经包括对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和 畜禽规模化养殖的量化政策目标，因此通过延续和加强现有的政策以及推动政策落地将助力减排实现。 4. 在中国高比例的小农生产方式下，已有的实践显示针对农户的技术培训和管理项目可以提供更好 的减排效果。例如从2005-2015年间，在中国开展的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