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目主编：张越月 yueyue-zhang@sgcc.com.cn 思想库·数说能源 2022年1月实施的煤炭出口禁令，并非印尼首次针对其国内煤炭供 需失衡采取的措施。此前15年内，这个国家曾先后实施过四次煤炭 出口禁令。 印尼 ：一纸禁令背后的能源“家底” 文／成功 焦敬平 资料、数据整理/汪珉璐 宋亚凡 陈静 王勉 倪健领 2021年年底，全球煤炭市场突降“惊雷”。印度尼西 据，截至2020年年底，印尼煤炭资源探明储量为348.69 亚（以下简称“印尼”）宣布将于2022年1月1日至1月31 亿吨，居世界第六位（占比3.2%）、亚洲第三位、东南 日停止煤炭出口，以缓解国内煤炭供应紧张，避免国内出 亚第一位。其中，无烟煤和烟煤探明储量为231.41亿吨， 现供电不足的情况。 占比66.37%；次烟煤和褐煤探明储量为117.28亿吨，占比 此禁令一出，引发了全球市场的高度关注以及煤炭行 业的不安情绪，原因在于，该国是全球最大的动力煤出口 国。 那么，禁令到底是“有意的阴谋”还是“无奈之 举”？在执行1个月后，此项禁令对我国能源行业和全球能 源市场影响几何？要弄清这些问题，首先需要“摸清”印 尼的能源家底和供求现状。 33.63%，储采比为62年。 印尼大部分的煤炭来自古近系和新近系，煤层埋藏较 浅。国内含煤省主要有6个，分别是苏门答腊省、东加里曼 丹省、南加里曼丹省、占碑省、廖内省和中加里曼丹省， 这6个省的资源量约占该国煤炭总资源量的97.7%。 从煤炭产量看，2013年以来，印尼煤炭产量为4.5~6.3 亿吨，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以及全球煤炭消费疲软等 因素的影响，该国煤炭产量出现回落，但仍占全球煤炭总 煤炭供应：世界第一大出口国 印尼是化石能源生产大国。因为坐拥丰富的煤炭资 源，该国在全球煤炭贸易中举足轻重。 从煤炭储量看，根据《BP能源统计年鉴2020》的数 66 / 能源评论 Energy Review 产量的7.3%。据预测，印尼2021年的煤炭产量约为5.76亿 吨。 从煤炭贸易看，印尼是全球最大的煤炭出口国和最大 的动力煤出口国，主要面向中国等国。2018~2021年，印 能源评论 / ENERGY REVIEW 2022 / 02 尼煤炭出口量均为4亿吨，约占全球煤炭出口贸易总量的 2020年世界煤炭产量前十名 30%。2020年，由于主要进口国印度煤炭下游需求出现大 450000 60.0% 300000 40.0% 150000 20.0% 煤炭产量（万吨） 全球占比 幅萎缩，印尼煤炭出口量显著下降（-10.4%）。2021年， 中国电力需求旺盛、印度煤炭消费复苏以及替代澳煤等因 素，共同提振了印尼煤炭出口贸易，煤炭出口量基本回到 疫情之前的水平。 口总量的48%，中国是印尼的最大煤炭出口目的地。菲律 宾、马来西亚、朝鲜和泰国分别占9%、9%、8%和5%，其 他国家约占12%。 能源结构：高度依赖化石能源 2013~2021年印尼煤炭产量 波 兰 德 国 南 非 哈 萨 克 斯 坦 据，印尼向中国（含港台）出口的煤炭数量占印尼煤炭出 美 国 澳 大 利 亚 俄 罗 斯 0 印 度 印 度 尼 西 亚 0 中 国 从出口目的地看，根据2020年印尼能源部的统计数 煤炭产量（百万吨） 同比变化 700.0 27.0% 500.0 13.0% 300.0 -1.0% 100.0 -15.0% 20 20 20 19 20 21 E （27亿桶）；天然气探明储量为3万亿立方米，居东南亚 20 18 20 17 20 16 桶，居东南亚第三位，仅次于越南（44亿桶）和马来西亚 20 15 处于头部。截至2021年年底，印尼石油探明储量约24亿 20 14 度逐年加大，但在东南亚区域内，印尼的油气储量排名仍 20 13 除煤炭资源外，印尼还有一定油气储量。尽管开采强 >> 数据来源：能研智库 第一位。 近年来（除2020年），印尼经济发展速度较快，GDP 同比增幅维持在中高速区间。2017年以来，印尼GDP突破 1万亿美元大关。尽管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印 尼GDP出现下降，但是降幅有限。截至2020年，印尼GDP 约为1.06万亿美元，同比下降2.07%。2020年，印尼人均 GDP为3869.59美元，人均GDP水平位于世界中游。 一次能源消费总量的4.8%。 从能源生产看，尽管印尼煤炭产量巨大，但70%以上 受经济快速增长驱动，2015年以来（不含2020年）印 的煤炭都用于出口。因而，在印尼一次能源生产结构中， 尼一次能源消费量保持持续增长，2014~2019年的复合增 石油是第一大来源。2019年，石油在印尼一次能源生产 长率达到4.3%。2020年印尼一次能源消费量达到7.63艾焦 结构中占比为31.3%，煤炭、天然气份额分别为28.5%和 耳（EJ），同比减少12%，人均一次能源消费为27.9吉焦 16.3%，化石能源在一次能源生产结构中的占比超过75%。 （GJ）。 从发电装机容量看，截至2020年12月，印尼的总发电 其中，煤炭仍然是印尼一次能源消费的第一大来源、 装机容量为6244.92万千瓦，其中包括印尼国家电力公司 占比42.6%，石油、天然气分列第二和第三。虽然可再生 （PLN）拥有的4368.85万千瓦装机容量，印尼当地私人独 能源近年实现了较快的发展，但在2020年，化石能源仍然 立发电商IPP拥有的1731.96万千瓦装机容量，其他装机来 占印尼一次能源消费总量的92.9%，非水可再生能源仅占 自租赁电厂。 / 67 思想库·数说能源 2018~2020年印尼煤炭出口量及在全球煤炭出口中占比 印尼煤炭出口量（亿吨） 从装机机构看，燃煤发电装机容量最大，其次是燃气 煤炭出口全球占比 电厂、水力发电站、柴油发电厂和地热发电站，其余由其 4.8 35.0% 他可再生能源设施组成。可见，印尼非水可再生能源还处 4.2 32.0% 4.6 29.0% 于起步状态。截至2020年年底，印尼太阳能装机容量仅为 17.2万千瓦，风能装机容量为15.4万千瓦。 2013~2020年，印尼发电量增速保持在2%~8%。2021 年印尼发电量为275.2太瓦时，同比下降1.3%。其中燃煤发 3 26.0% 2018 2019 2020 >> 资料来源：中国煤炭经济研究会、能研智库 2020年印尼煤炭出口占比 电量占比约为63%，天然气发电量占比18%，化石能源发 电量在总发电量中占比达到83%。 断供原因：国内外市场双重夹击 煤炭断供的背后，不难看出印尼正面临着的双重现实 中国 问题。 日本 朝鲜 在国内市场，2021年第二季度，印尼经济一度强劲复 马来西亚 菲律宾 苏，同比增幅达7.07%，但到了第三季度，受德尔塔病毒 泰国 其他国家 影响，经济增幅回落至3.5%。但即便如此，在出口增长及 年末假期消费增长的推动下，印尼2021年的经济增幅预测 也达到5%。经济复苏提振了印尼电力消费，推升了对电煤 >> 资料来源：印尼能源与矿产资源部 的需求。 在国际市场，煤炭价格相较印尼本土市场出现暴涨。 2013~2020年印尼GDP走势 GDP（亿美元） 2021年，广州港印尼煤炭（灰分10%、硫分0.6%、发热 人均GDP（美元） 12000.00 GDP同比变化 6.00% 量5500大卡）进口价格从3月起触底反弹，月度均价从 721.72元/吨涨至10月的2131.77元/吨，基本达到底部的3 倍。 而印尼煤炭销售基准（HBA）价格指数从2021年3月 3.00% 8000.00 的年内底部价84.50美元/吨上涨至10月的161.60美元/吨， 仅实现了接近翻倍，且3~10月中国市场印尼煤和印尼国内 市场的套利空间持续加大。印尼煤炭生产商、贸易商将更 0.00% 4000.00 多货源向国外输送，导致国内供需缺口阶段性加大。 双重因素“夹击”下，印尼政府发布声明，将于2022 年1月1日至1月31日停止煤炭出口，以缓解国内煤炭供应 0.00 -3.00%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2019 2020 >>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 68 / 能源评论 Energy Review 紧张，避免国内出现供电不足的情况。声明中还提到，目 前印尼家庭用电的煤炭供应非常紧缺，电力供应不足可能 影响到1000万家庭和工业用户。 能源评论 / ENERGY REVIEW 印尼能源和矿产资源部负责煤炭的总干事Ridwan Jamaludin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截至2021年12月31 印尼一次能源消费变化 一次能源消费（艾焦耳） 9.0 同比变化 10.0% 日，印尼国家电力公司煤炭库存不及其月内需求的1%。如 不采取出口禁令，包括爪哇岛和巴厘岛在内的岛屿可能会 2022 / 02 6.0 4.0% 面临大范围的电力损失和停电，或影响总装机容量为1085 万千瓦的20座燃煤电厂的运行。可以看出，波及电厂装机 3.0 -2.0% 已经接近印尼总装机的20%。 针对国内煤炭供应问题，印尼曾于2009年颁布国内市 0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2019 2020 -8.0% 场义务的规定，即DMO。DMO提出，印尼所有煤矿公司 都被要求保留25%的煤炭供应，以保障国内销售。DMO还 2020年印尼一次能源消费结构 规定煤矿企业向电厂供应的动力煤价格上限为70美元/吨 石油 （折合当前汇率约为人民币444元/吨）。当DMO首次引入 天然气 时，煤炭市场价格在55美元/吨左右，这意味着印尼的煤炭 水电 煤炭 可再生能源（非水） 生产商通过在当地销售煤炭即可获利，无需大规模向国外 出口套利。然而，随着去年价格上涨，并于2021年10月创 下270美元/吨的历史新高，各公司开始逃避国内责任，将 所有的供应转向国际市场，并无视DMO中25%的要求，这 >> 资料来源：BP、能研智库 也加剧了印尼国内煤炭供应短缺。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并非是印尼首次实施煤炭出口禁 令。在之前的十五年内，印尼已经实施四次煤炭出口禁 令。比如在去年8月，印尼加里曼和苏门答腊岛暴雨导致 生产受限，第三季度时，印尼国内煤炭产量出现了明显回 落。为保证国内供给，当时34家煤炭企业就因不符合DMO 而被禁止出口。 （尤其是动力煤）进口的最大来源，也是我国东南地区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