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能源》（月刊） 2021 年第 9 期 建筑运行能耗实现碳达峰 碳中和的挑战与对策 郁 聪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能源研究所，北京 100038） 摘要：减少建筑运行二氧化碳排放，已成为我国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 标的关键一环。本文通过构建“近零能耗建筑 + 农村建筑用能 + 其他用能 ” 的融合情景分析模型，量化分析了未来 40 年为实现全国碳达峰、碳中和目 标，建筑运行在合理控制能源需求、调整能源结构、推动节能低碳技术进步 等领域应采取的技术、措施选择，并针对建筑运行能耗碳达峰、碳中和存在 的问题和挑战，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关键词：碳达峰；碳中和；建筑运行能耗；近零能耗建筑；电气化；清 洁供热 中图分类号：F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355-(2021)09-0025-07 Doi: 10.3969/j.issn.1003-2355.2021.09.004 Abstract: To reduce carbon dioxide emissions in building operation has become a key link to achieve the goal of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in China. By developing the compatible scenario analysis model of "near zero energy consumption building + rural building energy consumption + other energy consumption", this paper quantitatively analyzes the selection of technology and measures that should be taken in the fields of total energy consumption control, energy structure adjustment, low-carbon technological progress in order to support nationally achieving the goal of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during the next 40 years. Meanwhile, the paper also provides relevant policy suggestions for overcoming the difficulties which meet in the implementation of realizing the carbon peak and neutrality in building operation. Key words: Carbon Peaking; Carbon Neutrality; Energy Consumption for Building Operation; Near-zero Energy Consumption Buildings; Electrification; Clean Heating 作者简介：郁聪，女，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为与提高能源效率相关的战略、规划和政策。 25 能 源 产 业 Energy Industry 建筑运行能耗是指民用建筑在运行阶段用 共 建 筑 面 积 为 134 亿 平 方 米。 根 据《 中 国 能 源 于维持建筑室内环境并保障建筑使用功能的所 统 计 年 鉴（2020 年 ）》数 据 显 示，2019 年 居 民 有 终 端 能 源 消 费 量， 主 要 有 煤 炭、 天 然 气、 液 生 活、 批 发 零 售 住 宿 餐 饮 业 和 其 他 行 业 的 终 端 化 石 油 气（LPG）、 热 力 和 电 力 等。 在 能 源 平 衡 能 源 消 费 量 为 6.34 亿 吨 标 准 煤（ 不 包 括 除 LPG 表 中， 建 筑 运 行 能 耗 主 要 包 括 城 乡 居 民 生 活、 以外的油品，包含了交通运输邮政业、建筑业、 批发零售住宿餐饮业和其他行业的终端能源消 农 业 的 部 分 热 力 和 煤 炭 等 ）。 其 中， 煤 炭 2.24 费 量。 在 本 文 涉 及 的 能 源 品 种 中， 不 包 括 太 阳 亿 吨， 天 然 气 623 亿 立 方 米，LPG 3063 万 吨， 能 热 水 器 用 能、 薪 柴、 秸 秆 等 非 商 品 能 源， 也 热 力 16.4 亿 百 万 千 焦， 电 力 2.06 万 亿 千 瓦 时， 不包括氢能等非常规能源。 其 他 能 源 2921 万 吨 标 准 煤。 如 果 电 力 按 发 电 相关碳排放范围的界定，本文仅涉及建筑物 内 采 暖、 炊 事、 卫 生 热 水 等 使 用 的 煤 炭、 天 然 煤耗折算，2019 年建筑运行一次能源消耗约为 10.2 亿吨标准煤。 气、LPG 等化石能源的二氧化碳直接排放，以及 2、建筑运行碳排放现状 制冷、采暖、炊事、卫生热水、家用电器等主要 根 据 2020 年 生 态 环 境 部 发 布 的《 省 级 二 氧 用途，需从电网、供热站购买的电力、热力的二 化碳排放达峰行动方案编制指南》中国家温室气 氧化碳间接排放，不包含建材生产、建造过程、 体 清 单 排 放 因 子，2019 年 建 筑 运 行 能 耗 CO2 排 制冷剂排放、建筑拆除及建筑垃圾处置等其他产 放量为 21.5 亿吨，占全国总量的五分之一左右， 生二氧化碳的间接排放和非二氧化碳排放。 其中直接排放 4.7 亿吨，占建筑运行总排放量的 建筑运行产生的二氧化碳能否尽早达峰和 实现碳中和，不仅关系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 能 源 低 碳 转 型 等 宏 观 经 济 走 势， 也 与 人 民 大 众 21.7%。2019 年我国建筑运行人均 CO2 排放为 1.54 吨， 单 位 面 积 建 筑 运 行 CO2 排 放 为 33.4 kg/m2。 建 筑 运 行 的 减 碳， 成 为 我 国 实 现 碳 达 峰、 对 美 好 生 活 的 向 往 紧 密 相 关， 更 要 满 足 共 同 富 碳 中 和 目 标 的 关 键 一 环， 对 我 国 经 济 实 现 高 质 裕 这 一 社 会 主 义 的 本 质 要 求。 社 会 上 有 观 点 认 量发展、全方位迈向低碳社会具有重要意义。 为， 只 要 建 筑 运 行 实 现 高 电 气 化 率、 电 源 和 热 源 结 构 清 洁 低 碳 化， 建 筑 运 行 能 耗 就 可 实 现 碳 中 和。 建 筑 部 门 真 的 只 需 在 全 国 碳 达 峰、 碳 中 和行动中被动等待吗？ （二）建筑运行不属于难减排领域，但面临 极大挑战 从 减 碳 技 术 角 度 看， 尽 管 建 筑 运 行 不 属 于 二 氧 化 碳 难 减 排 领 域， 但 仍 然 面 临 极 大 挑 战， 一、 建 筑 运 行 能 耗 实 现 碳 达 峰 碳 中 和 面临的挑战及应对基本思路 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既有建筑存量大，节能建筑占比不大。 我 国 是 世 界 上 既 有 建 筑 面 积 最 大 的 国 家，2019 （一）能耗和碳排放现状 26 年 全 国 建 筑 面 积 约 644 亿 平 方 米。 在 新 建 建 筑 中，城镇新建建筑基本达到节能建筑设计标准， 1、建筑运行能耗现状 但农村建筑达标率很低。2019 年，在城镇既有 据《中国建筑节能年度发展研究报告 2021》 建筑面积中节能建筑面积仅占 56%。截至 2020 数据显示，2019 年我国建筑面积总量约 644 亿 年 9 月更节能的近零能耗建筑示范面积仅 1200 平 方 米， 其 中： 城 镇 住 宅 建 筑 面 积 为 282 亿 平 万 平 方 米， 只 占 城 镇 建 筑 面 积 的 0.03%。 在 既 方 米， 农 村 住 宅 建 筑 面 积 为 228 亿 平 方 米， 公 有建筑面积中能耗较高的传统建筑占比还很大， 《中国能源》（月刊） 2021 年第 9 期 而 既 有 建 筑 节 能 低 碳 改 造 又 面 临 投 资 大、 成 本 （三）建筑运行能耗碳达峰碳中和的基本路 径选择 高等巨大市场障碍。 二是我国建筑面积总规模尚未达到峰值且持 被 动 应 对 碳 达 峰、 碳 中 和 是 否 能 成 为 建 筑 续保持快速增长。我国人均住宅建筑面积已接近 领 域 的 最 终 选 择 呢？ 从 终 端 用 能 需 求 看， 中 国 发达国家水平，2017 年英国、法国也人均居住面 制 造 业 强 国 的 目 标 已 明 确， 工 业 领 域 即 使 二 氧 积 只 有 35 平 方 米， 德 国 大 约 为 44 平 方 米， 而 化碳达峰后仍需较大的能源需求支撑我国实现 2019 年我国城镇人均住房建筑面积已达 39.8 平方 现 代 化 强 国 的 目 标， 而 化 石 能 源 作 为 工 业 原 料 1 米， 农 村 住 房 建 筑 面 积 更 是 高 达 48.9 平 方 米 。 和 工 业 高 品 位 热 力 需 求 属 难 减 排 领 域； 交 通 运 尽管如此，近年来我国每年新增建筑竣工面积仍 输 业 在 电 气 化 进 程 中， 要 解 决 国 际 航 空 和 远 洋 超过 40 亿平方米。 航 运 的 能 源 供 给 问 题 也 存 在 技 术 难 点； 在 非 二 三是对加快发展近零能耗等节能低碳建筑 氧 化 碳 减 排 领 域， 更 存 在 技 术 攻 关 难 题； 大 规 的 认 识 和 重 视 不 足。 建 筑 系 统 长 期 以 来 以 规 模 模采用碳捕获和埋存技术（CCS/CCUS）的前景 化 建 设 为 主 要 业 务 内 容， 对 于 年 竣 工 面 积、 建 也 仍 旧 不 清 晰。 在 这 种 形 势 下， 如 果 建 筑 面 积 筑 质 量、 建 筑 安 全 等 有 明 确 目 标 和 要 求， 但 面 体 量 持 续 增 大， 能 源 需 求 持 续 增 加， 必 将 加 大 对 碳 达 峰、 碳 中 和 的 新 要 求， 对 于 是 否 要 加 速 发展近零能耗建筑 2 还未形成统一认识。加上近 零能耗建筑在传统能源供应形式上发生革命性 转 变， 对